低头也不会更好 除了非化浓妆不可,刘培麟对于其他事情都不太计较。要是能干别的她也愿意,要是一辈子捡废品,她也认了。青岛、福州,哪儿都一样。在青岛她也经常搬家,5平米的地下室、搭在马路上的棚子都住过,还在河床上的水泥管子里睡过一个冬天。半夜河水涨上来打潮了被子,她就跑到马路上去。 在福州的偏僻村子里,人们讲话她一句都听不懂。但从积极的方向想,这里空气湿润,建筑很有特色,也还没有人反对她的形象。 在青岛,相熟的公交车司机一见她这副打扮就生气,说她碍眼。一起卖过报纸的老朋友也劝她改回来。他们不是她的朋友。一个在海边给人照相的摊主对她说,“不好,男人就该有男人的样。”刘培麟说,“我不这样认为,我认为这样好看、漂亮。” 刘培麟使不出假嗓子,“一说话就暴露了、露馅了”。她不想吓着别人,但也不想为这个道歉。好在她也不是非得开口说话。 也有那么一两次她往回改过。那时一个“赵老板”给她提供住所,带她上电视节目。隔壁邻居们反对她的形象,赵老板就让她剃成了平头,擦干净脸,平息他们的怒火。可男装一上身上她就浑身痒痒,没过多久又搬回洞穴一样的地下室,恢复了浓妆,还得出一个结论: “低头也不会更好。” 刘培麟就是这么固执。可你要回过头来问她,为什么非得做女人不可,她也并不真的明白。她倒是能说出几个原因,但都是别人讲给她的。有人分析,“王母娘娘喝醉了,把你当成男孩投下来了”,她点头。有人跟她解释“跨性别”:一个人在心理上无法认同自己与生俱来的生理性别,相信自己应该属于另一种性别。她把这个新词写进了日记。 刘培麟从小喜欢穿女装。上学了,养母和父亲才给她改了过来。后面工作了,就一直“压着”,周末在家忍不住把女装往身上套。她安慰自己,兴许明天早上起来就好了,可“一醒来,还是想做女的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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