非化妆不可的人

2022-9-10 10:50 |原作者: 故事硬核| ID:0100348001




他们叫她“刘姐”


连日的雨停了,唐冠华提议上山走走。山没有名字,路是他们几个踩出来的。唐冠华和黄金走在前头,穿着粉色的毛衣、套着粉色外套的刘培麟跟在后头,脸上还是五颜六色的。


之前说了,即使在艺术家群体中,唐冠华和黄金也是边缘的一类,3年前他们撤退到这山里。他们发起了一个叫“家园计划”的项目,“反省人类文明的发展,探讨如何延续人类文明”。村里有十来个别的方面的艺术家,各有各撤退到此的原因。在村里、山里,他们建造、种植、织布、做鞋、制盐、发电、创作……在山上走着走着就遇着一个。那个吓人一跳的家伙在磨箭,蓬头垢面的。见人来,抬了下头,又继续磨。另一个家伙在沼泽地里留下了一面一人高的镜子。据说他在一个下午试图发功把几十根绣花针穿过这面镜子,软绵绵的沼泽地面严重影响他的发挥,可他还是做到了。


刘培麟乐呵呵地参观着这些“遗迹”,说这地方要有个怪人排行,她估计都排不上名。唐冠华在山上造了两三处小屋。在一个倒扣的半球形小屋的内部,唐冠华跟刘培麟介绍他建造的旱便池的工作原理——拿稻谷皮往下冲。刘培麟觉得这些东西都很了不起。


山里有野猪,小蛇和兔子。刘培麟晚上不敢一人住在这里,问唐冠华怕不怕。


“我不怕,”唐冠华说,“下面坏蛋太多了,在上面我觉得比较安全。”


黄金和唐冠华这么自然地跟刘培麟交上朋友令很多人费解,有些人还觉得可疑,在钱的事情上质疑他们。他们生气、自证,觉得很麻烦。黄金觉得他们之间没什么差别,都是通过劳动换钱,只不过刘培麟那种换钱的方法越来越难,导致他越来越贫困。“觉得自己比他高一个阶级或者高一个层次,这种想法很荒诞。”


唐冠华不是个非如此不可的人,他倾向于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最好是轻松的。可他和黄金承担了刘培麟出书的梦想。每次想到要做一本书出来有多麻烦时,他都告诉自己,“这是一个壮举,虽然是一本小书。”


刘培麟对活着、对写作简直太认真了,以至于他、黄金,他们都郑重起来,还从她身上看到哲学意义:刘培麟启发人们去追溯自己生存的意义。


那天,刘培麟住在医院附近小旅馆里,已经是晚上十点了,唐冠华和黄金还跑到街上买纸和笔,因为刘培麟还没写她今天的日记。


以前,唐冠华总想帮刘培麟找份工作。他觉得保安不错,可没人要她。商场里开儿童小火车也不错,孩子没准儿会喜欢刘培麟的样子,可也没成。刘培麟在哪儿都不对。


跟房东打仗、被驱赶,她常常打电话给他们,有时闷得不行就跑到附近的山里哭。每次他们去看她,都发现她换到了比上次见面更小、更破的房子里。


刘培麟有她脆弱的时候。今年除夕,她没吃上饺子,哭了。正月初七过生日,又哭。正月十六的时候又好了,因为邻居给了她吃剩下的汤圆。



路过

一般

喜欢

大爱

崇拜

相关阅读

发表评论

最新评论

Archiver|手机版|byren.cn

© 2006-2022 www.byren.cn All Rights Reserved.
边缘人 - 变装者的秀场

返回顶部